瓶邪洁癖,瓶邪洁癖,瓶邪洁癖

【瓶邪】外卖

吴邪害了病。

 

具体表现为头晕脑胀、心神不宁、心慌气短、睡不好觉、食欲…..旺盛。

他每天至少订两次外卖,午餐晚餐,有时候加上夜宵,没有早餐是因为那间店上午十点半才开始送餐。

是那家店特别好吃吗?好吃到俘获了他的味觉天天吃也不腻歪?虽然确实味道佳分量足,好像也没到从一而终那个程度,而且比起其他价位相近菜品类似的店,这间店还有一个明显的弱势——不送餐上楼。要知道吴邪的宿舍可是在六楼。

 

那么他夜以继日、风雨无阻地青睐这间店的原因是?

 

噢,那个外卖小哥来了。吴邪收回一直向外探的头,站直身子,理了理头发。外卖小哥一般会提前三分钟打来电话,吴邪每每一看到来电显示就往楼下跑。他喜欢看着小哥骑着电动车、在自己面前缓缓停下,对自己微微点头,转身从保温箱里找出对应的外卖盒,瘦长的手指提起拎袋递给他,有时还会叫他的名字,“吴邪。”

 

很多人写外卖地址时不会填写真名,吴邪很庆幸自己当时留了真名而不是随便填个阿猫阿狗上去。小哥一天会送很多份外卖,而自己的名字幸运地被他记住了,并且对得上号,也许他在订单里看到‘吴邪’时,脑海中会自然而然浮现出自己的脸。

 

吴邪把准备好的零钱递给他,他接过就要揣进兜里,吴邪开口道:“小哥,你数一数啊。”

 

小哥看了他一眼,摇摇头,“我走了。”

 

吴邪冲他摆摆手,目送骑在电动车上的身影一骑绝尘,直到看不见人影了才回过身慢慢往楼上走。起初订餐时都是在线支付的,app里有些订餐优惠和红包只有在线支付才可以使用,渐渐地为了能和那小哥多搭几句话,宁可多花几块钱他也会选现金支付。

 

他所收获的对话也只是寥寥数语,小哥非常忙碌,近来尤是。他的一张被偷拍的侧脸照被人发到了校园公众账号上,模糊的像素下英挺的侧脸与英俊的眉目依稀可见,静态的图片里他的清冷感觉被定格放大,淡然冷漠的气质极为引人注目。一时间照片被疯狂转发,还配上“最帅外卖小哥”的标签,小哥所工作的店面信息也被曝光了,现在他怕是忙得脚不沾地吧。

 

吴邪有些埋怨把照片发出来的人,他直觉小哥不会喜欢以这种方式暴露在大众的视线下。他的话那么少,一个沉默寡言的人,乍一经历“爆红”,恐怕会因此受到困扰,万一影响到他的生活呢?

话虽这么说,但是当他看到照片时,默默舔屏好久之后,心里谴责了半天,还是把照片存下来,还偷偷地设成了桌面,并且第一次给手机设置了锁屏密码,不然被别人看到了他还真没法子解释。

 

这种心情颇像青春期时瞒着父母看成人杂志或者A片,窥探未知的世界,偷尝禁果,新奇、美妙、蠢蠢欲动。吴邪时常划开手机屏幕就移不开眼睛,趴在桌上盯着瞧,回想起小哥的一言一语,他的语音清冽低沉,敲敲打打萦绕在耳边,尤其当他叫自己的名字时,黑黢黢的眼睛专注地望着自己,发音清爽利落,让吴邪觉得自己的名字特别好听,同时又略带惋惜,只有两个字,太短了。

 

他的心忽上忽下,有时候错觉照片里的人下一秒就要转过头发现自己了,他用手指挡住图中人的眼睛,轻轻地摩挲几下,屏幕因为指尖的温度微微发烫。很快他又为自己的行为暗自发笑,移开手指时,照片里的人还是面无表情地注视未及之处,眉峰冷淡而坚硬。

 

其实这照片拍得不好,拍不出小哥眼里黑亮的光,也拍不出交接后道别前,他的目光停留在自己身上那一秒时,神色间一抹沉静的柔和。

 

他是真的害了病,想男人的病。

 

 

外面下了大雨,今天的外卖送得有些迟,吴邪接到小哥的电话后,顺手拿起墙边挂着的雨伞,三步变作两步地跑下楼。

他刚走到宿舍楼口,小哥几乎是同一时间停在他面前。他身上穿了件透明的雨衣,额前露出的头发和整张脸已经被雨水打湿。他打开保温箱翻找,吴邪上前几步,撑开雨伞遮在他头顶。

感到上方的阴影,小哥愣了愣,转过头来看吴邪,吴邪咧嘴笑笑,道:“雨天送餐,很辛苦吧?”

小哥没接话,低下头找出写好名字的餐盒,递给他时低声说:“对不起,送晚了。”

 

吴邪摇头表示谅解,接过饭盒却没有走,而是拎着站在原地,做出左顾右盼的姿态,见小哥一直看着自己,便解释道:“我等人。”

 

小哥垂下眼,继续给其他人打电话,陆陆续续有人下楼来取餐,吴邪就一直站在电动车旁撑着伞,饭盒提在一根手指上,塑料袋上滴滴答答淋满了雨水,他的嘴角始终挂着若有似无的微笑,看起来心情很愉快。

 

刚才的一瞬间他忽而意识到一个以往一直忽略的、让他感到心满意足的事实——他是小哥送餐时打电话列表上的第一顺位。

 

人来来去去,保温箱里的饭盒越来越少,小哥仔细地检查过后,合上保温箱,撩开眼皮看了看吴邪,“你等的人还没来。”

 

吴邪搔搔头发,傻乐了两声,轻快道:“小哥你先忙吧,我再等一会。”

 

小哥又看了他一阵子,吴邪被他盯得发慌,生怕自己的表情露了馅,反正小哥也要走了,就挥手道:“小哥再见,我去里面等。”

他从宿舍直接跑出来的,脚上提拉着一双人字拖,沾了水不大合脚了,他步子又迈得急,脚下一打滑眼看要站不住,从旁伸出一只胳膊在他腰上扶了把。

 

手中的雨伞因为身体的不稳而摇摇晃晃,甩下来的水滴都溅在两人脸上。吴邪的腰就像被条栏杆硌着了似的,晃悠了两下,呆呆怔怔地站稳了。

那小哥收回胳膊擦了擦脸上的水,对吴邪点点头,启动车子离开了。

 

回到宿舍时外卖已经放冷了,吴邪在米饭里泡了些热水,一边拌饭一边傻笑。桌边的手机一震,他拿过来瞧了眼,立马改为双手捧着手机,瞪大眼睛盯着屏幕上的几个字:

【谢谢,张起灵】

 

卧槽,今天真是赚大发了。

 

泡了水的米饭软塌塌的,吴邪大口吃着,从鼻腔里哼出小曲,被爬上床午睡的室友吼了句“闭嘴!”

 

 

吴邪手机里的小秘密被人发现了,这人偏还是张起灵。

 

那时吴邪正等着张起灵找零,恰逢手机里一条短信进来,他垂着头没留意到张起灵已经找好零钱等他接,见他低着头,目光很自然地落在了他视线焦点的手机上。

 

室友叫他帮忙去前面的小超市带一瓶饮料,吴邪爽快地回复“收到”,一抬头正对上张起灵的眼睛,登时吓了一跳,条件反射地向后退了两步,把手机藏在身后。张起灵有些诧异地望着他,嘴唇动了动,没出声,只是把找好的零钱往前递了递。

 

吴邪接过,垂下眼睛不敢看他,期期艾艾地说:“小哥你别…别误会,那个是…不是我拍的…..”

 

他简直是做贼心虚,这种事情太怪异了,要是换个女孩子都可以直接表白了,就算被拒绝也顶多伤心难过尴尬一下子。可是吴邪不敢,他和小哥关系才刚刚有一点点发展,他可不想因为贸贸然愚蠢的冲动而毁掉现在每天可以见面说上几句话的机会。

 

沉默僵持了一阵,他听见张起灵语带迟疑地问:“那….是谁?”

 

吴邪一愣,缓缓地抬起头瞪着他,怀疑自己听错了似的,见张起灵脸上难得的有了点表情,却是认真困惑的。吴邪本来提到嗓子眼儿里的一颗心又扑通落会原处,却不禁涌上一丝丝遗憾,他想这人也太迟钝了,连自己的照片也认不得。

 

他压下心头的慌乱,将手机揣回裤袋里,尽量摆出平常的笑脸,避重就轻地说:“网上看到的图觉得挺好看的,那个小哥你先忙吧,我上楼了。”

 

“吴邪。”

 

刚一转身就被叫住了,吴邪磨磨蹭蹭地回身,心情忐忑不知他还要说什么。张起灵将找零的那条胳膊伸直了,一板一眼地说:“你忘了。”

 

启动车子前张起灵回头看了他一眼,吴邪低头盯着手上的零钱,不知在想些什么,饭盒的塑料提袋在他手指上转圈,将指节勒出了一道红痕,印在他偏白的手心里十分刺眼。

 

“我走了。”

 

吴邪目送他离开,脚步踏在楼梯上一步步向上迈时,耳边还回荡着小哥刚刚那句“我走了”,怎么觉得声音里闷闷的?

 

他犹豫着要不要把手机桌面换掉,以后就算被小哥认出来了也可以装傻不承认,盯了半晌还是不舍得。本来他是不在意桌面背景这东西的,以前都是用手机自带的,从没换过,现在真的找到了喜欢的,就不愿意将就了。

 

翻滚了半天,他把手机贴在胸口,重重地叹出一口气

 

烦恼接踵而至。也不知怎么了,张起灵又回到了刚认识时那个闷葫芦的状态,公事公办惜字如金,好像多说一句话就会累着似的。每次吴邪笑脸相迎想跟他套套近乎,在那副冷淡的“和你不熟”气场下,热烈的小火苗一点点被浇灭了,吴邪伸出去的脚趾头又怯怯地收回来。他抓耳挠腮,左思右想也想不出自己哪里惹到小哥了。又不是能坦然直接发问的关系,也许小哥根本不觉得异常,本就该这样,说出去都会给人笑话:和一个送外卖的小哥除了一手交钱一手交货,你还想有什么企图心?

 

吴邪愈发沮丧,对着面前的饭盒愁眉苦脸唉声叹气,边上的室友哎呦一声乐了:“终于吃腻了?吃不下去别浪费啊,来来来,我替你解决了。”

 

他反应飞快地横出胳膊挡住那只向饭盒袭来的手,像只母鸡一样把饭盒宝宝挡得结结实实,眼睛瞪得溜圆,明明白白传达出“我的,不许抢!”的意味,认真到让室友有些吃惊,嗤笑道:“宝贝成这样,好好好,你自己吃吧,我下去吃食堂。”

 

食堂里的猪脚饭很好吃,二楼的烧麦也不错,啊啊不对,他在想什么!吴邪使劲儿地摇摇头,借以挥散脑海中杂乱无章的念头,连学校里两只经常喂食的野猫有时候对他都爱搭不理,他又怎么搞得懂张起灵的想法呢?

话说回来,张起灵对他要真有什么想法,不管是积极的消极的,总比毫无感觉来得好,这几天那人看都不看他,视线扫过时就跟看地上的石头路边的树没两样,让吴邪心里难受极了。

 

 

几天后来送外卖的换了人,号码还是那个号码,面孔却极为陌生。吴邪提着饭盒懵懵地转身,走没几步又折返回来,向那人打听:“请问,原先送餐的那位小哥呢?”

那人摇头表示不清楚,听到回答吴邪失望地忘记道谢,满脸失魂落魄地移步离开了。

 

他找到店里的固定电话打过去,接电话的是个声音浑厚中气十足的男人,吴邪急忙问:“你们送餐怎么换人了?张起灵呢?”

 

“怎么,他欠你钱?”

 

“不是…..他不干了吗?你知道他去哪儿了吗?”

 

“他回老家了。”

吴邪心里一沉,还想追问他老家在哪儿时,电话那端的人喘了口气,似乎很忙,“他过几天就回来,没事儿我挂了,人手不够,忙着呢。”

 

吴邪迭声道了好几句谢,挂掉电话总算安心了一些。刚一刹那还以为再也联系不到小哥了,心情霎时跌到谷底,小时候拿着不及格的试卷听老师宣布明天开家长会时都没有这般心情。他没想过从张起灵身上得到什么,每天见到他就很开心,他要是同自己多说说话,就开心的不得了。前一阵最热那几天吴邪甚至会提前跑下楼买了冰镇的饮料等着他,回到宿舍楼下时站在树荫下较为凉爽的地方,遇到其他家送外卖的人想停在这里时吴邪就摆摆手,告诉他们这儿已经有人了。他咧着嘴看张起灵咕咚咕咚喝掉他递过去的水,末了收钱时张起灵多找了他几块钱,晃晃手里的瓶子,“这个。”吴邪怎么也不肯收,几步就跑远了,又回过头跟他喊:“小哥拜拜,路上小心点。”

 

但是当他突然见不到张起灵时,手机里当成宝贝似的号码也只是个工作号码,换个人也可以用,不是属于张起灵这个人的。他发觉自己有点贪心了,吃了一颗糖还想吃第二颗,只把糖纸保存起来闻闻味道是不够的。

 

吴邪人看着温和柔软,内里却是固执倔强的性子,从小就倔,认准了的事不回头。已经让出去的地方,不大不小,一片空荡荡的,却已经竖起【谢绝进入】的牌子了,就像留给张起灵的那篇树荫:“这儿已经有人了。”

 

一周后再次打电话时老板都认得他的声音了,“找张起灵是吧,他还没回来呢,我说小兄弟你找他到底有啥事儿啊,怎么天天打电话呢?哎哎你等等,有客人,哎,小哥你回来啦,快快先来接电话,这儿有个小朋友找你,天天打电话,问他叫啥还不说,干啥也不说,天天就问你回来了没,你在哪儿认识的这么轴的小朋友?”

 

吴邪急匆匆地挂断,心脏怦怦飞跳,刚才在电话里隐约听到张起灵的声音,很轻的一声“嗯”,偏偏传进了耳朵里。一颗心还在跳舞,却总算踮着脚尖落在了实地上,真真切切地听到那清清冷冷的声音,张起灵确实回来了,以后还能见得到。

 

他这才开始担心自己会被当成奇怪的人,也不晓得店里的座机有没有来电显示,要是张起灵知道了每天打电话追问的人是他…..太丢脸了,“那个小哥,我上次还差你两块钱呢”,这种理由小哥会相信吗……

 

晚上订餐时他特意改留了室友的号码,打算万一张起灵问起来就说手机坏掉拿去修了,虽然有些蹩脚,想来张起灵也不会深究的。

 

室友的手机响起时吴邪几乎是立马抢了过来,招呼也没打直接冲出门外、边往楼下跑边接通了电话,再次听到张起灵的声音他高兴得眉心直跳,开口时声音里都带了丝颤音:“知道了,我很快下去!”

那头的人没有立即收线,顿了顿,语气里透出不易察觉的温柔:“不用跑,我等你。”

 

吴邪跑到楼下时气喘吁吁地站定,意外地看到张起灵光秃秃地站在树下,身边没有电动车也没有饭盒保温箱,他两手插在口袋里,看见吴邪时抽出来,破天荒地对他勾了勾手。

他勾手的动作和吴邪平日里招唤流浪猫的动作差不多,不过此时吴邪已经无暇顾及,他的情绪莫名紧张起来,心跳很快,傍晚的小风一吹,长长的眼睫随风轻颤、扑簌得厉害。

 

吴邪慢吞吞地走过去,咽了咽口水,“小哥,你回来啦…..”

张起灵点点头,盯着他看了看,才道:“车子坏了,店里晚上的订单都取消了。”

“啊….?我没收到…..”

“带你去店里吃。”张起灵打断他,“离得不远,我们走过去。”

 

 

内环的路上人群三三两两,夏末里天空还是一片昏暗的亮色,像一双眼睛闭了大半,留出的一道细窄的视界依然能模糊地视物。吴邪的脖子上流淌着细小汗珠,手心里也是,汗珠蜿蜿蜒蜒地顺着小腿滴到脚踝,有的流过脚背,有的渗进人字拖的鞋底,自脚心往上一路发热。

 

吴邪走在张起灵背后,低垂着头,张起灵走他也走,张起灵停他就停。张起灵穿了一双深灰色的运动鞋,短裤下露出的小腿肌肉精瘦突出,他再瞧瞧人字拖上自己许久未修的脚趾甲,头垂得更低了。

 

他的脑袋也懵懵沉沉的,这几日记挂着心事,夜里睡不踏实,他的眼下还挂着青黑的眼圈,今天下午没课,窝在寝室胡乱地睡了一觉,起来时脸都没洗一把,身上的衣服皱巴巴的,订了餐接到电话就跑出来了,哪想到会和张起灵这样一前一后地结伴走在路上。

跟做梦一样。

 

一路上两个人都保持缄默,张起灵大概是发现他低头走不看路,过马路时会伸出胳膊在他身前拦一下。不多时两人就走到了目的地,张起灵推开门,侧身站到一边,吴邪亦步亦趋也跟着他站定,被张起灵在腰上轻推一把,才抬起头,看看了店门口的招牌,傻乎乎地被推着走进店里。

 

店铺的面积不大,看起来整洁干净,窗明几亮,零星坐着两三桌客人。张起灵带着他走进靠里的桌子,里间后厨的门帘被掀开来走出一个胖子,张起灵率先对他点头示意,右手搭在吴邪肩上,向下压了压,吴邪顺着他的力道坐进椅子里,双手规规矩矩地搭在腿上,仰起头对胖子局促地笑了笑。

 

“这是吴邪。”

 

“哟,”那胖子乐了:“你就是吴邪啊,咱们店的忠实顾客!”

 

吴邪听出这是前几日与自己通话的人、店里的老板,清了清嗓子,同他打了个招呼。

 

那胖子一愣,走近两步上下打量了吴邪几眼,啧了声,抬起手指指他,很确定地对张起灵说:“就是他,每天打电话找你的小朋友,错不了,他一出声儿胖爷我就听出来了。”

 

吴邪的神情变得很窘迫,坐立不安,眼睛都不知道该往哪儿看。他刚才忘了这茬儿了,没想到这胖子的耳朵这么毒,他又做不到厚着脸皮否认,这一下子不作声也就表示默认了。那胖子还一点也不会看眼色,搬了个椅子坐下来,笑哈哈地问:“小天真,你找小哥到底有啥事啊?说出来让胖爷听听呗,问小哥他也不说,我都好奇死了,你说你一个小伙子,换了个送餐员反应咋那么大劲儿?也太长情了,胖爷我都感动了,今儿个胖爷请客,咱边吃边说道说道?”

 

吴邪的脸已经涨成了猪肝色,一双耳朵也泛着红,眼看头顶都快冒烟了,胖子当他脸皮薄,看着挺有趣,还想再逗逗,被小哥的眼神制止了。

“我知道。”

 

知道什么?吴邪怔怔地看向张起灵,那胖子站起身来拍拍他的肩膀,“那成,你们先聊着,胖爷去炒两个菜。”

 

张起灵刚说他知道,知道什么?知道每天打电话的是自己?那刚才订餐时故意填别人的号码不就是掩耳盗铃此地无银了吗,怪不得他连问都不问。

或者他是回答那胖子,表示知道自己找他有什么事。可这…….吴邪自己都不知道啊!!

 

张起灵倒了杯水推给他。一阵沉默,吴邪双手交叠握在杯子上,手指头不安地动来动去,他心里一团乱麻,怎么办?要不要把以前准备好的理由告诉他?“小哥我…….”

 

他张了张嘴,实在说不出口,说出来他自己都不会信,张起灵又不是傻子,比起让他质疑自己的智商以及诚信,还不如老老实实的闭嘴,反正…….

 

吴邪也不傻,坐了会儿喝了杯水,心还在胸口扑棱,脑子却已经冷静多了。他方才还反省自己表现得有那么明显?这会子反应过味儿,他么那简直不能再明显了,搞不好就连刚才那胖子也看出不对劲,故意在揶揄他呢。

而张起灵今天刚回来,说电动车坏了,却还是走到他楼下,又把他领来了这里,现在还坐在对面,不声不响地望着他。

 

Do you…..Can I…… 

 

不行,吴邪还是犯怂了。他性格谨慎,这方面更是毫无经验,单单这么点信号根本摸不清张起灵的意思,搞不好张起灵根本没这意思,那说出去就没法收场了。啊,他到底有没有这个意思??

 

吴邪纠结地直挠头,两道挺直的眉毛全都挤在一起,小山丘挨着小山丘,看得人也替他着急。

 

“以后我不送外卖了。”张起灵突然开口,吴邪一惊,猛地抬头看他,仍维持着蹙眉的神态,声音很轻很轻:“你……”

 

“以前忙不过来,现在请了人。”看吴邪还是一副不理解的表情,他又补充道:“店是和胖子合开的。”

 

“那……”我看你们店里平时人也不多赚钱主要靠外送就算你是老板也不能不做事呀还不如继续送外卖吧,吴邪很想这么说。以前他每天可以见张起灵两三面,若是他不送外卖了,自己是可以找到店里来吃,但不可能每天来好几次啊,也没理由那么做,明明以前都订外卖的。

 

 

这一段时日来他每天睡前会回味醒来在期待的事,树荫下独处的光景,手机里他平平淡淡的语调传出来、紧紧贴着屏幕就好像在亲吻耳朵一样,雨水湿哒哒的流过他的头发他的脸颊、从他鼻尖滴落的一滴水、吴邪悄悄伸出一根手指头横在下方,一下子就偷走了。

 

同一滴雨水流过他的流过自己的皮肤,水滴滑落留下潮湿的触感,而他用拇指反复抚摸,直到那片皮肤重又干燥温热。

 

都没有了。

 

吴邪的表情变得皱巴巴的,嘴角瘪着、眼尾垂着、睫毛垂成两道难过的线条,若是长了圆耳朵和长尾巴,也一定是耷拉着的。张起灵的指尖发痒,克制住将他的头发揉乱、让他眼泪汪汪更加可怜兮兮的意动。

他的面部表情绷得尤其紧,细看之下竟是在紧张,但他克制地很好,声音很稳、很沉,不疾不徐地说:“可以只给你送,不要钱。”

 

吴邪震住了,不可置信地瞪着他,嘴角一会向下撇一会又朝上抿,像是拿不准想哭还是想笑,而张起灵一眨不眨地望着他,一整张脸都是严肃认真、严阵以待。

 

“让一让让一让,上菜了。”胖子冷不丁冒出来,端来餐盘放在桌上,瞅瞅左边又瞅瞅右边,一屁股坐在了中间。

他拿起筷子敲了敲桌面,意味深长道:“天下没有白吃的午餐。”

 

 

End

呃写得很糟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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