瓶邪洁癖,瓶邪洁癖,瓶邪洁癖

【瓶邪】温柔

桌上的杂志折起了一个角,张起灵随手翻开,目光停留了两秒,冰蓝的湖水纯净犹如婴儿的眼睛,山峦苍翠,渺小的花朵层层叠叠,文书此地夏凉如春,而明丽的风景让他稍感陌生。

 

这是吴邪订阅的期刊,他用摄影师的眼光品评上面的图片,并且调出自己拍摄的照片与之对比,低声咕哝,偶尔征询他的意见:“小哥,你看看,我拍得差哪儿了?”

 

张起灵不具备专业眼光,但他知道吴邪渴望自己拍的照片刊登在杂志上,他低头仔细地看一看,给出精简的评价:“很好。”

 

吴邪的脸上露出笑纹,睫毛温顺地抖了抖,张起灵喜欢他这个表情。他擦起相机的长镜头,说倘若晚上不下雨,就再爬上屋顶拍拍瀑布。晴朗的夜空星星很多,月光明净如水,但吴邪说那些星星拍起来就像会发光的小虫子,“虽然看着挺美的。”

 

他们好几次挨在一起观赏夜间的景致,吴邪靠着他的肩膀发出轻微的呼吸声,他脸上的皮肤凉丝丝的,头发因为空中的水汽而潮湿。张起灵起先望向遥远的星空,短暂之后调转视线,远山与繁星不会带来任何情绪,他良久的凝视吴邪,在舒适的夜风里逐渐感到安然。

 

不过自从上次搞出不合时宜的声响之后吴邪就不让他陪同了,他脸上微微透红,嘟囔道:“我是去取景的,你影响我…..”

 

类似的话他说了不止一次,张起灵通常不去提醒大多数时候是他情不自禁,吴邪在他的注视里偏过头,蹬蹬地走开了,需要的时候他总是显出有事要忙的样子。

 

 

院里传来喊声,张起灵放下杂志朝外走去,吴邪蹲在屋檐下,他头发上沾着水珠,在细雨里到处走是个坏习惯。面前摆着几个花盆,原本放在院子里,吴邪正在清理它们。张起灵弯下腰帮忙,吴邪摆了下手,拍拍竹椅让他坐下,“土太潮了,叶子都烂了,招了一堆虫子,我翻翻土,你赶虫子。”

 

吴邪散漫地哼着曲子,歌词含糊,这是他这两天常放的歌,听得多了张起灵也会唱了,虽然没真的唱过,如果他也哼歌吴邪定然发笑。他重复哼着同一段旋律,半晌才停下,怕自己无聊似的,把手机递过来。

 

张起灵熟练地点开一款游戏软件,游戏里有一半的关卡都是他过的,吴邪发现他对手机游戏并不拒绝之后就时常借口:“打不过去了,给你打。”然后他的眼神偷偷留意,张起灵暗自好笑,吴邪在努力培养他对游戏和网络产生兴趣,当第一次看到自己用手机上网时,他的眼里混合了惊奇与欣慰。张起灵感到古怪,他联想起吴邪头一回看到家里养的鸡下蛋,那眼神如出一辙。

 

他怀疑吴邪有时忘了他的年纪,当他用鼓励的目光引导自己接受新鲜事物时,配合着循循善诱的语气,张起灵既好笑又感到些微郁闷,不知该告诉他“我没有那么老”还是“没有那么小”,但这两句都不算恰当,所以吴邪仍然像只教狮子捕猎的小猫,乐在其中。

 

胖子对此嗤笑,并且在吴邪不在时唉声叹气:“小哥,你看天真现在膨胀的,都把你当傻子了。”

 

胖子从不在意他的沉默,继续发牢骚:“他现在一点也不听话,昨天中午吃的炒鸡蛋不是齁咸吗?胖爷告诉他打鸡蛋的时候我已经加盐了,他非得再加一勺…….”

 

末了他以“都是你惯的”结束了对话,张起灵从头到尾只是安静的发呆,他已经习惯聆听琐碎的家常,就像习惯了过往在火车上睡觉时周遭的嘈杂,它们毫无意义,但分别在于胖子的每一句唠叨都听进了他耳朵里。

 

或许胖子说得对,吴邪的改变和他脱不开干系,不知不觉他们都在改变。

 

从前吴邪常问“为什么”,张起灵数次置之不理,他在火焰里盯着吴邪懵懂的脸,盯着他恼火受伤的表情,也曾忍不住开口,口中的却是谎言。希望时间停下是幼稚荒唐的念头,但面对吴邪时他也荒唐地想过,这想法除了证明他是个凡人外毫无用处,所以张起灵仍旧缄默,他希望这种沉寂能推开吴邪,让他远离一切,做个普通人。

 

现在吴邪也问“为什么”,有时他的问题甚至未经思考,即便张起灵清楚无需多费口舌他会乖乖照做,但解释的次数逐渐增多,吴邪也就愈发依赖他的思考和判断。

 

放弃思考是心理上的倒退,身心的松懈如潮退一般迅猛,与之交换的是吴邪日渐丰润的脸颊和眼里复燃的神采,这样很好,张起灵意识到他的言语和眼神都令吴邪心安,便没有吝啬的必要。

 

 

吴邪扔掉铲子,拍拍手上的泥土,一屁股坐在地上,低头发了很久的呆,以至于张起灵都从他头顶的发旋看出图案来。他抬眼时撞上张起灵的眼光,愣了一下。

 

“干什么?”

 

张起灵把他从地上拉起来,吴邪搔搔头,洗净手后走进屋里,翻开了那本杂志。过了会他又回头看,略有些不自在。

 

他走过来,迟疑地问:“你干嘛一直盯着我?”

 

“为什么盯着我?”张起灵也曾为此困惑。刚在村子里住下时,吴邪整日没什么精神,常常发呆,视线落在他身上,被逮住时快速地转开。张起灵不得不直视他的眼睛说:“吴邪,我不会走。”

 

他的神情明亮了一些,却还是傻傻地盯着自己,并且反应变慢了,在张起灵迎上他的注视时要迟缓几秒,有时对他笑笑,有时什么反应也不做,若无其事地移开目光。

 

被他怎么看也不会少块肉,张起灵也沉得住气,不过气沉得多了自然朝下走,燥热异常,他思索后觉得这份沉着不要也罢,就不冷静了一回,逮住他问:“为什么盯着我?”

 

吴邪的眼神茫然无辜,“啊”了一声“呃”了一下,脸却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红了起来,接着轻轻皱眉,抱住他亲了一口。

 

他的嘴唇很软,张起灵不由自主地伸出舌头,纠缠了片刻,两人分开,张起灵盯着他的背影,后知后觉自己被打发了。

 

他现在理解吴邪了,感同身受是最好的理解,注视不需要理由,吴邪盯着他时脑里可能跑马灯似的闪,也可能只是在想一会吃什么,可能在思考,也可能一片空白。方才他盯着吴邪,想过胖子说的话,想着他俩的变化,想到杂志上的折角,然后他突然想起两年前的今天。

 

匆匆岁月,时间稳步向前,张起灵去过太多地方了,车辙留下痕迹再被踏平,留下孤寂的苍穹。如今身无负累,他的步调却变得极慢,心有挂碍,背后终于踏出一道过去,能够偶尔回望。

 

这些思绪难以表达,对他而言可能比徒手劈开村里所有的树更难,所以他并未回答,而是在吴邪脸上亲了亲。

 

吴邪惯用这招,这下眼神更添疑惑,嘴巴动了动,“你….”

 

“你想去长白山?”

 

他眼里流露出惊讶,没有否认,他把手搭在张起灵腰上,淡淡道:“以前都太匆忙了,也没有好好玩过,这个时候长白山五颜六色的,挺适合采风,我想去拍一拍。”

 

吴邪有点紧张,吞咽一下接着说:“小哥,如果你不想去就算了,我知道那些雪山对你有特殊意义…..”

 

张起灵贴面和他碰了碰额头,吴邪不说话了,直勾勾望着他。

 

那些意义都全无意义,绵亘无际的山脉下埋藏的秘密已成过往,宝藏安置怀中,纸上的折角,湖面倒映天空,夏凉如春,那是吴邪想去的地方。

 

他轻轻点头,好似开关牵动吴邪唇上的笑意,吴邪回了个吻,紧接关心车票,在手机里和胖子约定时间,过了一会儿又去翻花盆里的土,然后把花盆一一搬进屋里的一扇窗前。

 

 

张起灵的目光徘徊一阵,低下头看了看肚子,转身走向厨房。

 

今天的鸡蛋还是他炒为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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写得好矫情,鼓竹勇气发,一年一个纪念,不碍事的,友们have a nice da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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